《拼圖女王》:又見「自己的房間」的隱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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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佳映電影公司最新企畫「女性成長三步曲」系列電影之首的《拼圖女王》,由中文片名與專題名稱便不難推敲,這是一部關於「擁有家庭,失去自我」的傳統家庭主婦,藉由拼圖比賽重新找回自己人生意義,生命自主權的女性成長,或說類女性主義電影。

是因為我帶著錯誤期待,所以才會感到觀後有些許失望嗎?原本我以為《拼圖女王》的劇情會像《拼出新世界》( Akeelah and the Bee)一樣,將沉重深刻的議題討論,以高度娛樂性方式,置入在緊張刺激的競賽,幕前幕後的角力之中。結果,這部《拼圖女王》的劇情曲線非常平直,氣氛平淡,全劇沒有什麼高潮起伏,就是一則平平淡淡的寫實故事而已。同時,「拼圖」與其競賽在片中並沒有過多著墨,因為它不過是引出全片提旨,作者創作概念,劇本大綱的工具而已。本片提旨,編導的創作概念是什麼?簡單說,就是作家伍爾芙(Virginia Woolf)在《自己的房間》((A Room of One’s Own,1929年)一書中所創造出經典女權主義隱喻意象:獨立的女性都該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,而這個隱喻意象正是本片的結尾。

我大膽假設,首次執導電影的娜塔莉亞‧絲米爾諾芙(Natalia Smirnoff)在編撰劇本的時候,就決定要將「自己的房間」此一隱喻意象作為故事結局,然後,才延展出整齣故事。於是乎,整部《拼圖女王》看來是那麼不強調戲劇性,只在乎結局的論述合理性,以及女性成長的題旨是否被表現了出來,想說的話有沒有說出聲。正因為如此,本片有關女性成長的段落都拍得極為細膩,極有份量,例如故事一開始便擁有充滿代表性的開場:主人翁瑪莉亞在廚房、廳房忙進忙出,上菜收盤,招呼客人,樣樣自己來,忽然,不小心打破了盤子,與丈夫起了幽默應對的鬥嘴(從中也可以看出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),化解了尷尬與緊張。回到廚房,瑪莉亞吐了一大口氣,忙中偷閒發現他平凡生活的新趣味-將盤子的碎片當作拼圖來玩,這一方面暗示了瑪莉亞之後會以拼圖作為尋找人生意義,生活樂趣,自我救贖的工具;另一方面,那一片找不到的碎片,卻又隱隱暗示她的救贖並不在家中…。

完美的開場之後,劇情到了瑪莉亞藉由拼圖尋找人生意義,自我救贖的段落,觀眾都可以預期主角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,可能會遭遇哪些內在與外在的壓力,會有哪些掙扎,會出哪些亂子,一切對於經過多年女性影展洗禮,閱覽過太多女權電影,女性成長題材作品的影迷如我來說,都是十分容易理解與想像的。只不過,這部《拼圖女王》的劇情,許多時候,銜接不夠圓滑,劇情發展顯得過於片面與理所當然,角色內在衝突與情緒還不夠飽滿,不足以讓觀眾完全投入其中,感同身受的情況下,就直接帶到編導最想要表現的結局-自己的房間。這種申論不完全,就直接下了結論,是我認為本片美中不足之處。

當然,我完全尊重編導選擇寫實,清淡的筆觸去拍攝這則故事,但是,我認為若稍加強化情緒的感染力,人物的深度,而不是要觀眾自己在腦內補完,這部《拼圖女王》會更有說服力,便不至於像現在這個版本,彷彿是為了表現出「自己的房間」的意象,為了說「如果你跟他們一樣(的拼圖方式),你就輸了」,而拍出一部假借拼圖,真表達女性成長意旨的故事。

About Tzara Lin

以查拉(Tzara) 之名行走江湖,現為造次文化有限公司負責人,逢甲大學電聲研究所講師。曾任高傳真視聽雜誌主編、北藝大 Impact 學程講師;亦曾任第二十五屆、第二十六屆、第二十八屆傳藝金曲獎評審與 2008、2010 金穗獎部落格達人獎評審,並多次擔任各大音樂祭硬體總監。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與音響、音樂、電影相關的生活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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